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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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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早上吃過早餐, 休息了會,九點左右,兩人準備回深城。

沈寧知臨時被一通電話叫走, 行李由王雋和沈儒知搬到車後備箱, 東西多, 來回要搬好幾趟, 季煙和季硯書閑來沒事落在後邊慢慢走著。

季硯書照常叮囑了一會生活註意事項,季煙嗯嗯哦哦地應著, 忽地,季硯書尾音一轉,說:“沒領證之前不能懷孕知道嗎?”

季煙本來沒太放在心上,乍然聽到這話, 再想一下其中的意思,她瞬間啞然無聲, 怔怔地看著季硯書。

季硯書盯著她看了會,笑著說:“昨晚沒回房間睡吧?”

季煙內心一驚,下意識地啊了聲。

“別跟我敷衍,昨晚你爸忽然想給你樣東西, 去敲門,在門外站了五分鐘你都沒來開門。”

“額,我睡得早。”

季煙甚是心虛,一心想忽悠過去,卻被季硯書拆穿:“早上五點半我看到你……”

“媽,我懂的,我都懂的。你的話我會牢記在心。”

原來母親都看到了, 季煙真想一頭鉆進地縫,季硯書見她低著頭, 耳朵紅得不像樣,拍了拍她的手臂,說:“熱血男女,我理解,但是家裏的原則你不要忘了。”

季煙頭垂得更低了,聲如蚊吶:“知道了。”

不多時,行李全部搬好,季煙和母親還有弟弟道別,上了車,她一路沈默,王雋以為是離別愁緒,沒多問。到了一站休息區,車子緩緩停下,王雋解開安全帶,見她情緒還低迷著,傾過身,幫她解安全帶,她猶如林中的鹿,被驚嚇得不輕,一雙清亮的眸子就那麽怔怔地看著他。

王雋把安全帶放好,再看看她,半晌,問:“怎麽了?”

季煙和他對視了一會,從兜裏掏出一張卡。

準確點說,是張銀行卡。

王雋看了看,說:“這是?”

季煙抿了抿唇,說:“我爸給的,裏面應該不少錢。”

“不好意思收?”

季煙搖搖頭。

他問:“那是什麽?”

季煙又盯著他看了會,把卡揣回兜裏,伸手抱住他,怪道:“都是你,昨晚就不應該在你那邊睡,我爸後來過來找我,然後今早我媽又看到我從你房間出來,啊啊啊,丟死人了。”

說完,似乎不解氣,她朝著他的脖頸咬了一口。

王雋說:“剛才一路過來都在想這件事?”

季煙埋在他的脖頸,似有若無地嗯了聲。

氛圍凝滯了稍許,王雋說:“這事怪我。”

季煙說:“下次再敢這樣,我就把你踢了。”

“哦,原來你還想著下次。”

她又是咬他一口:“難道你下次你不跟我回來?”

聞言,王雋一陣輕笑,季煙嘆氣,不論兩人說什麽話題,最後得了好處的那個人都是他。

回到深城,兩人把行李搬到家裏,東西實在多,季煙不知從何下手,王雋笑著說:“在一旁坐著,我來整理。”

季煙說:“你可以?”

他反問:“你在懷疑我?”

行吧,不用幹活,季煙自然樂意。

大約整理了半小時,堆了半個客廳的東西總算整理完畢,王雋洗幹凈手,走過來,問:“叔叔給你的那張卡有多少錢?”

季煙問:“你要幹嗎?”

“你先看看。”

季煙拿出手機,查了下,把手機遞給他。

看到上面的餘額,王雋一邊把手機還她,一邊說:“叔叔很疼你。”

季煙無不得意:“那是,他每年都會想法設法給我錢,每回都要找各種理由……”

正說著,手機突然震了下,她一看,瞬間呆了,然後轉過臉,不可置信地看著王雋。

王雋放下手機,氣定神閑地看著她。

安靜了許久,季煙聲音幹幹的:“你轉這麽多錢給我做什麽?”

王雋說:“你把這錢轉給叔叔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

王雋像是被問倒了,沈吟一會,說:“就當作是昨晚他來敲門,你卻不在的一個賠罪?”

楞住好些會,季煙扔掉手機,撲到王雋身上,對他上下其手:“你故意的,你就是故意的對不對?”

他扶著她的腰,以防她從他身上摔下來,聲音幽幽的:“現在開心了點嗎?”

因為季硯書的話,她一路回來確實心事重重的,畢竟第一次經歷這種事,還被父母t看在眼裏並說了出來,除了尷尬,季煙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社死的感覺。

可她沒想到,王雋竟然會想著方法來討她開心。

她心裏甜滋滋的,但嘴上還是不饒人:“要不是你,我爸這錢我拿得問心無愧,你現在的行為叫做……”

她停住,絞盡腦汁想詞,王雋把玩著她的手,說:“是什麽?”

她附身,就在快碰到他的臉頰時停住。

她眼裏亮晶晶的,兩頰的頭發因為剛才的玩鬧滑落了幾縷,王雋看著她,心生一種歲月靜好觸感。

季煙擡手,摸了摸他的臉頰,然後低頭吻住他的唇,親了一會,說:“你這叫亡羊補牢為時不晚。”

王雋摁住她的腰,說:“能不能再給一個補救的機會?”

她搖搖頭:“我才不掉進你的陷阱。”

說著,她就要從他身上下來,王雋哪能放過她,一陣天旋地轉,兩人換了位置,這一次,是他在上,她在下。

他的眸子黑沈沈的,呼吸亦是有些不平靜。

到了這會,季煙才覺得,似乎鬧得有些過頭了,她輕輕出聲:“我肚子餓了。”

王雋說:“待會我給你做。”

“現在不行?”

他定定地看了她一會,眼裏全是笑意,說:“現在我們先做點別的。”

話落,他低下頭,擋去了她視野裏的光亮。

-

日子悠悠而過,季煙的生活照舊是早出晚歸,忙得腳不沾地,要說一點不同,大概是這忙碌裏多了一點戀愛的色彩。

王雋的公司離她的不遠,大部分時間兩人一同上下班,偶爾遇上她加班的時候,他會過來接她。

萬籟俱靜,身心俱疲之時,有人在你回家的路上等你,這讓季煙在工作的層層重壓之下,有了點可以期冀的東西。

轉眼三月,她又要去臨城出差。

臨行前一晚,王雋在她洗完澡後,一邊給她吹頭發,一邊和她聊天,聊了會,頭發吹好,季煙就要睡覺,王雋說:“五月份和我回趟家?”

季煙神色微不自在,掀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臉:“還早,到時再說。”

王雋說:“害怕?”

是有點。

季煙把被子拿開,看著他:“你去我家的時候就不害怕?”

王雋說:“怕,但比起把關系定下,這點害怕不值得一提。”

因著這話,季煙不由想到了他之前轉給父親的那筆巨款,她說:“你那筆錢我轉給我爸了。”

他嗯了聲:“你前幾天說過。”

季煙扯了會被子:“我要不要也準備一些錢?”

他眉一揚,不太明白她的話:“你準備錢做什麽?”

“封口費。”

王雋難得怔了下:“什麽封口費?”

季煙皺眉:“那你為什麽給我爸錢?”

他一楞,隨後輕笑:“不用,你不用準備,你人過去就夠了。”

季煙說:“萬一,我說的是,萬一你爸媽對我不滿意怎麽辦?”

“和你生活的人是我,不是他們,他們的意見不重要。”

季煙說:“王雋,我怎麽感覺……”

她沒好意思說,王雋問:“感覺什麽?”

她本來想說,他和他父母關系是不是不太好,可畢竟是太過私人的事,哪怕兩人關系再親密,她也不能直接問出口,想了一會,反正是兩個月後的事,時間還早,這事可以以後再說。

王雋還在等她的答案,季煙笑瞇瞇的:“哪有人像你這樣上趕著,要矜持知道嗎?”

她說得一本正經,他看著,把她撈過來,讓她坐在他身上,說:“你教教我該怎麽矜持。”

額,她能說,她也不會嗎?

季煙說:“不會就去學,要我教那還叫矜持嗎?”

王雋深思熟慮了一番,擡手摸到開關,把燈關掉。

臥室突然暗下來,季煙說:“你關燈幹嗎?”

王雋說:“睡覺。”

“……那你倒是放開我。”

“先學一會矜持再說。”

“……”

次日早上,季煙站在電梯裏哈欠連天,罪魁禍首王雋拉著行李箱,摁下樓層數字。

電梯門合上,他去牽她的手,被她避開,他笑著:“翻臉不認人?”

季煙沈默。

他又說:“有兩個月不能見到面,你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,他的手附上一層溫熱的觸感。

季煙主動靠過來,握住了他的手。

他輕聲笑。

她別開臉,不去看他,嘴角卻是忍不住地揚起。

車子開到公司附近的一個路口緩緩停下,季煙解開安全帶,說:“就送到這吧,我到了臨城再和你聯系。”

說著,她伸手就要去拉車門,王雋先一步拉住她的手腕,她回頭,他說:“沒有其他話?”

季煙認真地想了會,半天,想出一句:“多電話聯系?”

王雋說:“不夠。”

季煙抿住唇笑,放開握住車柄的手,看著他:“提示了那麽多想去找我對吧?”

見她主動提起,目的達到,王雋意味深長地問:“可以嗎?”

“道貌岸然,”季煙說,“你想什麽你不說,就挖著坑讓我跳。”

被戳破了心思,王雋也不急,說:“我本來想主動提,想到昨晚你跟我說要矜持,我稍微委婉了下。”

“……”

左右說不過他,再者匯合的時間也快到了,季煙不好讓同事等,說:“想來就來吧,說那麽多理由。”

王雋:“到時我過去得勤快了,你不要嫌棄我。”

他著重“勤快”二字。

縱使季煙再遲鈍,這會都聽出他的用意了,她想笑,但是怕笑得太開心,引來他的調侃,就說:“你不怕耽誤工作你就盡管來,不過你有時間來,我也不一定有時間應付你。”

聞言,他眉梢微揚。

好不容易扳回一局,季煙親了下他的臉頰,說:“我先走了,下回見。”

王雋笑了,隨後下車。

季煙看他下來了,說:“不要送了,待會他們要是看到你了,我會被調侃一路的。”

“好,”他理解她的心情,不想給她的工作添加壓力,說,“註意安全,有事聯系。”

季煙走出一段路,停下,回頭看,王雋還站在車旁朝她這邊看。

以前出差,他順路送她的時候也不是沒有,但像今天這樣光明正大,沒有一絲嫌隙的,好像比較少。

她朝他揮揮手,迎著晨曦,朝公司走去。

-

季煙在臨城的兩個月,王雋幾乎是每星期過來一次,有幾次碰上她周末加班,兩人相處的時間也就只有晚上睡覺那個時候。

當初在車上的玩笑竟是一語成讖,季煙多了幾分愧疚,她說:“要不你別過來了,好不容易有個周末時間,你好好在家休息。”

王雋笑著問:“嫌棄我?”

她拍了他一下:“你……”

他抓住她的手,捏著,認真了幾分,說:“就是因為周末好不容易休息,我才能撥出時間來找你,平時就是我想來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。”

季煙聽著,心裏五味雜陳。

她享受並喜歡被他在意的感覺,但看著他疲憊的樣子,她又是一陣心疼。

王雋像是知道她所想,說:“想想你以前受傷的樣子,你還覺得心疼嗎?”

不得不說,他是會安慰人的。

季煙的愧疚感減少了一些,但不多,玩笑鬧過,她還是說:“半個月來一次吧。”

時間已晚,他應著,季煙放心了些。不料又是一周過去,他照舊過來了,摁響她房間的門鈴,她去開門,他就站在門外看她。

季煙心裏欣喜,但也無奈,臨近最後一周,合眾科技的項目馬上告一段落,季煙查了下年假,還有半個月。

手上這個項目結束,她會空閑一段時間,如果是這個時候她提出休年假,溫琰和施淮竹也不會說什麽。

坐在窗戶旁思考了許久,她回頭,同事們埋頭工作,一屋子敲鍵盤和低聲討論的聲音。她把椅子轉正,對著電腦,打開年假申請界面。

五分鐘後,年假預提交完成,她關掉界面,繼續工作。

轉眼時間進入五月,天氣一天天熱起來,與此同時,季煙和同事們結束了在臨城的工作,同合眾科技的董事長和高管吃過飯後,她們動身返回深城。

她們是下午到的,一回來就是和溫琰做報告,開了兩個小時的會議,結束正好是下班時間。

季煙整理了下會議紀要,江烈過來問:“什麽時候大家一起出去吃個飯?”

她想t了下,說:“下次吧,等時間閑一些了我請你們吃飯,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。”

江烈說:“行,回頭時間定好了,你跟我說,我再跟他們講一聲。”

很快江烈下班離開,季煙把電腦和資料鎖進抽屜,背著包包,朝電梯走去。

六點左右,天色還微微亮著,季煙走出大廈,拿出手機給王雋發了一條信息。

【季:下班沒?】

她一邊朝王雋所在的公司走去,一邊等手機的消息。就在她走進他公司的區域,他終於來了消息。

他沒回那條消息,而是直接打的電話。

甫一接通,他沈沈的聲音順著電流傳到她耳邊:“回來了?”

她擡頭,他公司所在的大廈明亮如火,她嗯了聲,說:“下午一點到的,你呢,在公司?”

他像是猜到了,問:“在樓下?”

她說:“看來我們是心有靈犀。”

王雋笑,輕輕的,但聽著顯然愉快,他說:“等我兩分鐘,我下來。”

她說:“沒事,附近有個咖啡廳,你要是忙先忙你的,我等你。”

我等你。

王雋動容於這句話。

“不用,沒多少事,我馬上下來。”

掛了電話,季煙站在花壇旁,感受著黃昏時的愜意感,偶爾盯著大廈門口。

正是下班的時間,廣場上來來往往的路人和車輛,晚風拂過,帶來一片溫涼的風息。

這樣的黃昏她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個,記憶中的已然模糊,只記得依稀的一點感覺。

這會,她抱著雙臂,一個不經意的側目,餘光瞥見有道人影踏著夜色朝她走來,她目光定住。

沒一會,王雋走到她面前,許是走得急,他領帶都歪了,頭發也有些亂。

以前他是格外註重儀容儀表,向來都是一絲不茍。

今天,倒是難得。

她逗他:“你好狼狽。”

其實她想說的是,你真帥。

可怕說了,讓他得意,免不了調侃她,到了嘴邊就變成了一句逗趣。

王雋扯了下領帶,松開了些,上下打量了她好一會,攬住她的肩膀,往前走,說:“不是明天才回來?”

他有問過她什麽時候回來,她本想如實告訴,但又怕他過去,知道他本意好,到底不忍看他這麽奔波,故意推遲了一天時間。

她故意說:“怕你勞累,我提前一天回來。”

他挑挑眉,湊到她耳邊,說:“我就當你給我驚喜了。”

這麽說也不是不行。

到了十字路口,正值紅燈,她們站在人群中等待。

想了想,季煙打開手機調到一個界面,然後遞給他。

王雋接過,看了看,末了,他說:“季煙,這是你給我的另外一個驚喜?”

手機上是她年假申請通過的消息。

她抿抿唇:“你喜歡嗎?”

指示燈變綠,車輛緩緩停下,人群開始湧動。

王雋沒動,還是站在原地。

季煙提醒他:“不走嗎?”

他默了數秒,說:“在這之前,先讓我做件事。”

話落,他低下頭,在她唇邊落下淺淺一吻。

往來人群,風聲呼嘯,夜色寂寂。

他離開她的唇,看她怔楞著,說:“要再等會才能走了。”

她回過神,卻是懵懵地看著他,好一會,視線移向變紅的指示燈,再看旁邊別開視線的路人,她瞬間不好意思,握緊他的手,說:“也不看看是在外面。”

王雋低頭附在她耳邊,輕聲說:“回家繼續?”

綠燈了。

她顧不及臉紅,扯扯他的手,說:“走了。”

這次,他再沒其他動作,攬著她的肩膀穿過馬路,神情好不愜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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